红豆

拖延症晚期、

当一颗守住你的月亮 8⃣

🌙 8⃣


北野被你催着洗完澡,躺在床上,身上压着厚厚的棉被。


“好热。”男孩挣扎着要去开吊扇,被你打掉手。


“热。”他抬腿就开始踢被子,又被你压住被角。


“不然就去医院。”你换了张冷帕子敷在他的额头,转头去看灶上蹲的白米粥。


北野把脸别过去,不高兴,但也消停了。


“饿不饿?”你看着他后脑勺,掖了下他后颈的被子。


“我要吃泡面,麻辣香锅味儿的。”他也不转头,声音气鼓鼓的。


“只能喝白稀饭。”你翻了灶台半天,也只看到米缸剩了一点大米,还有墙角堆着的桶装泡面。


“我又不是没生过病。”言下之意是他现在就想吃泡面。


半天没听到你的回应,北野心里也没底。


转头看到你低头端着碗,碗里米是米,浆是浆,不停搅啊搅,也不说话。


他裹好被子坐起来,像个粽子。


“啊——”北野伸着脖子张嘴去够你捧得有点低的碗。


刘月吸了下鼻子,抬起头凶他:“那还不会照顾自己?”


“不也长这么大了。”男孩的笑里带着安抚,这句话说出来,像吃面一样容易。


刘月心里却如同针扎,喉咙堵得发疼,没再说话,只是一小勺一小勺地往他嘴里喂。


北野吃得认真,像要把每一粒米都咀嚼出味道。


你简单收拾了一番,剩下的稀饭盖上了盖子。


病了就容易没劲,北野喝了半碗稀饭就一头栽下。


伸手去抹他的脸,好像更烫了。


刚换了毛巾给他盖在额头,躺着的男孩侧头看你。


眼睛像蒙上了雾,却又亮晶晶的。


“刘月”,他的嗓子哑了,声音也好小:“为什么对我这么好?”


“没有为什么。”


像是回到一个仲夏午后,你穿着小裙子坐在长椅上,看着小男孩从裤包里摸出一个皱皱的塑料口袋,里面有很多火腿肠丁,猫咪都过来粘着他。


你的思绪被唇间的灼热拉回,北野撑着身子,他的唇珠正贴着你的嘴。


大脑死机了,不敢喘气,眼睛也不敢眨一下。


衣角被掀起一小片,北野的手顺着就钻了进来。


胸前的柔软被隔着内衣揉搓了一下,你像是被触发开关,突然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。


“我...我...你还是好烫,我...我去给你买点退烧药。”


逃也似的跑了出去,北野靠在床上笑得梨涡浅浅。


门一合上才有大量空气涌入胸腔,突然又有些不明白自己怕什么。


刚走没多久,你的手机没带,在北野耳边响起来。


刘阳的电话。


北野放在耳边,没说话。


“小月,你没在家?”刘阳的声音有些焦急。


“她睡着了。”北野的声音压得很低。


对面安静好久,只有风的声响:“让刘月接电话。”


北野直接挂了电话,撑起身穿衣服,出门去寻你。


你买好药正纠结着怎么面对北野,心一横推开门才发现房子里空空一人。


想打电话却没摸到手机,没由来一阵心慌,门也没关就往外跑。


大半夜路上也没有什么人,你顺着小路走到大路。


老旧路灯昏黄的光把你的影子拉得老长,灯泡闪了闪粗了灭掉。


“真亲了?”


“亲了。”


男孩们的嗤笑声和着衣料摩擦的声音传入你的耳朵。


循着声音往楼下跑,看到就是这一幕。


北野翻身跃起骑到为首那个混混身上,拳头一下一下砸在那人脸上。


另外两个混混愣住了,反应过来才去架开北野。


他被人惯摔到地上,疼得蜷起身子。


“瓶儿呢?”刚刚被打的那人叫嚣着,张罗着要找啤酒瓶。


下一刻,啤酒瓶破碎的声响响彻整个巷口。


碎片在你眼前绽开,压着北野的混混捂着头痛呼着向一边滚去。


“妈的,臭婊子。”那俩人反应过来,扶着他起来,想报复你和躺在地上的北野。


你握着瓶嘴挥向他们,破碎却锋利的裂口带着血渍,明晃晃地划破空气:“滚开。”


你的头发被吹得乱糟糟的,胸口剧烈起伏,眼睛布上红血丝,像发狠的困兽,随时会冲上去撕咬他们。


北野躺在地上没声音,他撑不住了,关心则乱,你也快撑不住了。


“疯婆娘,老子下次找你们算账。”他们嘴里还在骂着脏话。


一瓶子下去,那人流了不少血,和北野应该也是撕打了一番,多少有点挂彩,被另外俩人架着离开。


直到他们走出巷口,你手里的碎瓶子才落在脚边,砸得粉碎。


你脱力一般跪到他跟前,手止不住地颤抖:“北野。”


捧住他的头往怀里带,触手的黏腻是他的血和着地上的脏水,北野皱了皱眉却睁不开眼睛。


“没事,我们去医院,没事... ...”


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见,你其实在跟自己说,刘月,不要怕,没事的。


胡乱擦了一把眼泪,不能哭,不能哭。


拽着北野的两只手,想把他背起来,地上太湿滑,你好几次撑起来又跪下去,膝盖和手掌压在地上的玻璃渣上,疼得你差点咬破舌头。


“过来搭把手!”你终于看到坐在地上吓傻的女孩。


魏莱班上的那个蘑菇头。


她从地上爬起来,过来稍微托了力,你背着北野用力撑住。


拖着他走到巷口,看到眼前的楼梯有些眩晕。


爬完楼梯几百米就有诊所了,揽着北野腿根的手往上托了托。


“你跟着我,扶着他。”你的声音绷得很直,唬住缩在一旁想离开的蘑菇头。


北野的下巴抵在你的肩膀上,头安静地垂着 。


他常常打架打得稀巴烂,但你头一回见他伤得这么重。


抬腿跨上楼梯,一阶,两阶,三阶... ...


你如同做了百十来个深蹲,腿抖个不停。最后几阶就快爬完,你想快一些,膝盖却闪了力,在台阶上重重一磕。


蘑菇头扶了一把,北野才没从你背上摔出去。


直到你径直掀开小诊所的帘布,把北野搁到了空床上,才跌坐到地上。


诊所设施简陋,方才光线昏暗,看不清北野的伤势。


他现在安静地蜷着,蹭了不少血渍在白床单上,就像没了生息一样。


穿着白大褂的老头端着盘子走过来给他清理伤口。


“他还在发烧,身上不知道哪里...哪里... 疼。”你撑到床脚说话也在哆嗦,“头...被酒瓶砸了,流了好多血,还有玻璃... ...”


“行了行了。”老头有些不耐烦你的叽叽喳喳,“你一边坐着去。”


你退了几步,蘑菇头站在你旁边。


“你的膝盖...要不要...”她看了一眼你还在流血的腿。


“带钱了吗?”你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没带包,挤出声音。


没听到蘑菇头的回应,转身看过去,她捏着书包袋子看着你摇了摇头。


你盯着她:“我在你隔壁班,周一就还你。”


她顿了好久拿出了本书,细白的手翻出一张红色钞票。


“还你双倍。”你伸手拿过她手里的书,多拿了几张出来,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
“陈念。”女孩声音很小,你在书页上翻到了。


“刘月,文刀刘,月亮的月。”你把书放到一旁,“你先走吧。”


女孩书包就没放下来过,转身往外走,被你叫住:“陈念。”


她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你。


“谢谢。”


她没说话,掀开诊所的帘子钻了出去。


老头把点滴扎进北野的手背,才转过来对你说:“没事了,烧退了就可以回去修养。”


没事了。


你终于重重吐出一口气,抱着腿猛地掉出眼泪,也没出声。


现在才察觉到膝盖上传来的痛楚,跪在台阶上那只看起来十分可怖。


你撑着站起来轻轻挪到床边,手机却在北野身上响了起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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